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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俎上魚肉,躺在椅上等待割宰,
而醫生,此時卻討論起X光片的嶙峋的齒顎排列,然後一再發出讚嘆,彷彿能夠參與複雜療程是多麼難能可貴;
這是一場硬仗,而您和我攜手攀爬五千公尺的牙山,
"吾勢必攻頂!!"我已靈魂出走,但在游絲般的飄渺眼神中看見您的壯志凌雲,爆裂,分裂,爆破,發光;
接著,您向我解釋傾倒的智齒在X-ray照射下呈現的錯覺,
您發揮冒險犯難越挫越勇的精神,十足體現身為醫師難能可貴的態度;
而我,以快斷弦的一絲毅力支撐癱軟的身軀,因為待會我必須戰戰兢兢騎車回家。
度秒如光年,等待您下刀的那刻,人類已經被外星人消滅,外星人又不知道被哪種生物絕子絕孫了。
我是一條待宰的魚,
您是磨刀霍霍的庖丁,
但是您磨了一個小時的刀,我只能閉著眼睛不停發抖;
當我聽見您放拾起刀具的鏗鏘聲,心中吶喊我命休矣,嗚呼哀哉之時,
卻聽見另一個庖丁和您討論著這條魚的顏色有多麼鮮豔,齒顎排列有多麼罕見,而您又打算從何處下刀......
此時此刻,我了解何謂凌遲而死的痛苦和殘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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